＊本文只能在《好奇心日报》发布，即使我们允许了也不许转载＊

莫斯科电 — 长期以来，俄罗斯的“垃圾邮件之王”一直是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重点追踪对象，当他前往西班牙度假时，美国特工终于找到了机会。在联邦调查局要求下，西班牙安全官员在今年 4 月逮捕了这位名叫彼得·Y·列瓦索夫（Pyotr Y. Levashov）的男子，他被指控发送了成百上千万封含有大量色情、药物和垃圾股广告的垃圾邮件。

但随后，俄罗斯当局突然出面，以列瓦索夫多年前在俄罗斯犯下的一项罪行为由，向西班牙当局提出了引渡请求。目前，列瓦索夫仍被关押在西班牙监狱，但不久后西班牙就将决定到底同意谁的引渡请求：美国还是俄罗斯。

这绝不是俄罗斯第一次提出竞争性的引渡请求。虽然听起来有些牵强，但俄罗斯的这种战术确实曾在几个案例中，防止了涉及计算机犯罪的俄罗斯疑犯在欧洲被捕后再被驱逐到美国。

这种策略不禁让人怀疑俄罗斯当局更想破坏的是美国的调查，同时可能也是在保护那些罪犯——比起在打击网络犯罪中被捕，他们还有其它用处。

莫斯科律师蒂莫菲·S·穆萨托夫（Timofey S. Musatov）表示：“人们总是问我这方面的事，这是他们问得最多的问题。”他的俄罗斯客户就是竞争性引渡请求的发起人。

本次案件中，列瓦索夫在西班牙被捕后，俄罗斯检方 8 月发现他曾在 2014 年入侵过俄罗斯圣彼得堡一家医院的电脑，于是开始寻求引渡。

7 月，彼得·Y·列瓦索夫在马德里国家法院举行的引渡听证会上。图片版权：Pool photo by Luca Piergiovanni

目前还有三起类似案件正在希腊、西班牙和捷克的法庭上进行审理。其中两起案件中，被告的律师和亲属都表示，他们的案件会对调查俄罗斯干预 2016 年美国大选有一定影响。尽管这些说法或许属实，但他们都没有提供任何证据。

他们声称，美国在干预大选问题上政治气氛浓厚，被告在美国不可能得到公平审判，因此这些人应该被遣返回俄罗斯。

俄罗斯律师表示，根据上述三国的引渡条约，被告最终会被遣往何处将取决于某位政府部长的决定。尽管嫌犯可能会提供一些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的有价值情报，但结果很有可能是美国无力阻止他返回俄罗斯。

希腊警方拘留了穆萨托夫的委托人亚历山大·V·温尼克（Aleksandr V. Vinnik）。根据一份美国逮捕令，他被控在莫斯科经营一家名为 BTC-e 的比特币交易所，总共为高达 40 亿美元的非法资金进行洗钱。俄罗斯检方则以欺诈指控提出了引渡请求。

穆萨托夫表示，温尼克在雅典被拘留不久后俄罗斯就出面干预了，很可能是因为俄国警方在新闻中看到了他的消息，因此决定对他进行调查。

穆萨托夫说：“我是一名诉讼律师，按公文和法律行事。我不会参与阴谋论那种事情。”另外他还表示，温尼克与美国大选黑客事件之间还没有发现关联。

10 月，在希腊塞萨洛尼基（Thessaloniki）法院，被指控的俄罗斯网络罪犯亚历山大·V·温尼克（左）被警察押送。图片版权：Giannis Papanikos/Associated Press

穆萨托夫另一名委托人德米特里·祖巴纳（Dmitry O. Zubakha）被成功引渡回了俄罗斯。2012 年，他因涉嫌入侵亚马逊网站，在美国方面要求下于塞浦路斯被逮捕。

另一位网络犯罪嫌犯耶维格尼·A·尼库林（Yevgeny A. Nikulin）的代表律师弗拉基米尔·V·马克耶夫（Vladimir V. Makeyev）说：“这个标准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有效。”尼库林是在和女友前往布拉格度假时被捕的。

美国控告尼库林入侵 LinkedIn、Dropbox 和 Formspring 的计算机系统，俄罗斯则以 2010 年一起电脑入侵和网络盗窃事件为由提出引渡请求。尼库林在捷克被捕后，这些罪行才得以曝光。

马克耶夫称，美国正在寻求与尼库林就大选黑客调查展开合作。来自旧金山办事处的联邦调查局特工杰弗里·米勒（Jeffrey Miller）曾前往布拉格，以提供庇护为条件换取证词。联邦调查局则称，这名特工去布拉格只是为了告知尼库林他的权利，目前尚不清楚他是否可能与大选黑客事件有关系。

至于为什么有黑客嫌疑的俄罗斯人会前往那些可能会在美国引渡拘捕令要求下拘捕他们的国家，依然是个未解之谜。“一旦开始有钱了，他们就会享受好的生活方式，”伦敦垃圾邮件追踪团体国际反垃圾邮件组织（Spamhaus）高级研究员约翰·里德（John Reid）表示。

也许在国内未受惩罚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误的安全感。“我们会看到他们坐在金色时髦的西方汽车和枪中间。俄罗斯出手阔绰的黑客差不多都是这样。”他说。

11 月，对俄罗斯黑客耶维格尼·A·尼库林的审判开始前，布拉格法庭外的一名狱警。图片版权：Martin Divisek/European Pressphoto Agency

谈到出来旅行的原因，他说有可能是“女友效应”：“你是个没什么名气的黑客宅，交了一个漂亮女朋友。俄罗斯现在这么冷，她可能会说，太冷了，我不想待在这里。这会让你有些沮丧，于是选择到阳光明媚的地方度假——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列瓦索夫也声称，尽管在康涅狄格州公布的联邦起诉书只提到了八项与电脑相关的犯罪和欺诈罪名，自己去年春天在巴塞罗那被捕是出于政治原因。列瓦索夫的妻子玛丽亚在接受采访时称，西班牙警方曾告诉她这次拘捕是和“美国大选有关”的。

美国这份起诉书宣称，列瓦索夫用昵称 Peter Severa 或 Peter of the North 运营垃圾邮件业务，主要通过一个复杂可进化的计算机病毒家族 Waledac（后来改名为 Kelihos）发送。列瓦索夫的昵称可能源于他的北方故乡圣彼得堡，也可能是某个色情影星的名字，意指他用垃圾邮件发送的色情内容。

列瓦索夫在西班牙法庭上表示，这起案件应该具有政治性因素，因为他曾为支持弗拉基米尔·V·普京总统的统一俄罗斯党（United Russia）工作，现在则是能够接触到俄罗斯机密文件的军官。

据俄罗斯情报机构透露，列瓦索夫在法庭上提到了俄罗斯的反对党：“我收集反对党的各种信息，在必要的时机把它们交付给那些必要的人。”

几年前，在一个黑客的网络聊天室里，列瓦索夫还曾经用 Peter Severa 的昵称暗示自己应征了俄罗斯政府大约 4 年前开始的大范围招募，这次招募是为了让更多学生、计算机专业人员和罪犯参与到政府黑客团队（有时也被称为“科学中队”）中。

“大家好，我叫 Peter Severa。很多人知道是我因为我的邮件发送服务。不过一切都在改变，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现在也是我改变自己工作方向的时候了。”他在聊天室里这样写道。

他说自己有了一个新身份：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ederal Security Service）任命他领导一支为安全局工作的黑客团队——他称之为“信息安全特别部队”。

翻译：熊猫译社 乔木